裂变式营销求职招聘QQ群 http://liangssw.com/bozhu/12640.html
白色的衣帽罩住了他的外表,但血管仍然奔涌红红的血。25年过去,他记不清自已在白色世界里和死神厮杀了多少场——有人说5千,有人说7千,但他却清楚地知道自己一天也离不开这个赋予人第二次生命的神圣空间。这里有他苦苦追求的美,是他不竭生命的根。他把手术室比作艺术家的殿堂。奏起了一支令人神往的大公无私和人道主义交响曲,奏起了一支报效祖国、献身人民、纯洁灵魂的正气歌。

第一乐章 永远敞开的心

医院神经外科,每天例行的交班会上。“那位从四川奉节来的病人情况如何?”主任马廉亭问道。“还没来得及……”年轻的值班军医回答。“为什么?”马廉亭的语气中明显地露出不满。“昨天……”青年人紧张得有些语塞。“昨天怎么啦?”实际上,马廉亭心里明白,这位军医忙了一天,半夜才睡觉,但他并不认为这能成为怠慢病人的理由。“一位农民进城求医,容易吗?在医生面前病人的人格是平等的,难道忙了就可以忽略病人的痛苦?”会结束了,马康亭思绪如飞。他想到了医生的天职。他对疾病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见到就眼红。在10年浩劫时期,一批又一批病人被送进尚未医院。马廉亭像终于等到了什么似的,24小时连轴转,一台、二台、三台,他竟然一天最多做过8台手术。不管病人是谁,保守派、造反派、逍遥派、走资派……只要是心脏还未停止跳动的人,他都治。他意识到这就是人道主义。这些年来,他施行的手术可分为余种。其中不乏高难度动作,横窦孤立术、椎管内多发性肿瘤的摘除、颈部半横断面割裂伤的吻合……但是,医生仅仅是看病的吗?人是病的载体,病依人体而存在。治病无疑于救人。他想到中国是个封建等级观念浓郁的国家,想到社会上出现的种种不正之风,深感医生应属于所有人,而不能仅属于一部分。马廉亭的心始终为所有的病人敞开。在医学界,他可能已享有名气——全军医学科委会委员、中华医学会湖北分会常务理事、中南五省神经外科筹委会秘书长。而他不以名医自居,反而觉得应该无保留地把技术归还人民。他每天工作十五六个小时,忙起来常常几天不回家。困了,在值班室里睡;饿了,用开水冲一包快餐面。无论是名人、领导,还是老百姓,他一视同仁;医院,还是在家中,只要找他看病,他都热情接待。只要他听到有急诊,无论黑夜还是白天,他都会迅速前往。那个脖子断了一大半,头被甩到肩膀上的肖诗强不就是这样救活的吗?更可贵的是繁重的社会工作没有磨钝他乐善好施的朝气。北至京都,南抵穗昆,西至格尔木,医院都曾洒下过他辛勤劳动的汗水,兼任《中华神经外科》《中华实验外科)等4家杂志的常务编委或编委,连续为地方、部队举办了6期神经外科学习班,培训人员多人次……“主任,一位长沙来的病人找你。”护士轻柔的声音在马廉亭耳边响起。马廉亭抬起头来,医院确诊为脑血管瘤而又宣布为不治之症的长沙工人站在面前。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听到中央广播电台播放马廉事的消息后喜出望外,急忙赶来武汉。但他脑内长的不是血管瘤,而是垂体染色细胞瘤——一种异常危险的瘤。按惯例,马廉亭本可以拒绝病人的要求。但他没有。他理解病人的要求,他不能看着病魔逞凶,希望在白色的世界与它决一雌雄。手术安排在后天上午。第2天是腊月30,马廉亭上午为一位脑膜瘤患者手术,夜间又参加了一名后枕骨急性粉碎性骨折病人的抢救工作,直至天蒙蒙亮。“过了年再手术吧!”30多个小时的工作已把年轻的助手折腾得筋疲力尽,何况年近半百的马廉亭,他怕主任的心脏病又累犯了。“不行。”“不是急症,拖一拖问题不大。”青年人以为磨一磨就行了。“但患者是有思维能力的人。”第二天,马廉亭整整干了11个小时。他切除了毒瘤,也切除了绝望,使这位工人绝处逢生,重新痛痛快快地生活在充满阳光的人间……当神州大地普庆新春的时候,当各家各户围桌而欢声笑语的时候,马廉亭端来才炖好的鸡汤走进病房,病人妻子捧着那滚烫滚烫的火锅,腮旁挂着两行不断的泪线。啊,年的除夕之夜。

第二乐章 谁能牵动魂魄

“解放牌”喘着粗气在缓长的坡上爬行。春暖乍寒,股股冷风顶头卷进车篷。20多名接受“再教育”的医疗队员龟缩在厚厚的大衣里,看上去心事重重似的。唯独坐在车尾的马廉亭把大衣抱在怀里,双目望着起伏山坡上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枯黄枝桠。他怎么也不能相信这就是一度使他热血沸腾的那场史无前例的“革命”带来的直接后果。经过五十年代熏陶的马廉亭至今仍然相信“人是最可贵的”这句名言。他曾以为“文革”的目的就是把灵魂中的肮脏部分清除出去,如外科医生把病体的坏死部分切除一样。可后来,他发现人们说的和做的并不一致。他所尊敬的那位老主任在被批斗得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竟在厕所里用刀片割断自己的喉管。那情景历历在目,忆来寒心。他和他的同学郑玉明为老主任做了吻合术,终于在白色的世界里击败了死神。从那以后,他开始怀疑眼前发生的一切。“红色”固然鲜艳,然而医生的生命色不是它。他喜欢白色,习惯生活在白色的世界里。白色的墙壁,白色的门窗,白色的人,无影灯照射下的镀锌的器械闪烁着银白色的光,甚至连手术室的空气他都觉得能和白色联系在一起——纯净、透明、清新。人,首先是生命,然后再是其它。渐渐地又萌新芽,他从白色中看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他为白色自豪。这是什么力量也拉不动的。年,军区卫生部长看中了这位聪明能干又显得有些潇洒的小伙子,他被挑选到大机关。同学们纷纷投求羡慕的眼光。8个月后,马廉亭找到了那位部长哀求道:“我要回去,当我的外科医生。”大千世界,五彩缤纷,绚丽斑斓,他独独挑中白色。这是他的初衷。现在,他再一次找回了他自己的生命色。哪怕到穷乡僻壤的边远山村,也要去建立一个白色的世界。而眼下,一辆“解放”牌汽车正载着20多名接受“再教育”的医疗队员在寒风中爬行。穿过“清分豫鄂”的武胜关,崎岖的山路向西北方向婉蜒而去,年前哺育过李闯王、高夫人千军万马的伏牛山脉横亘天地之间。上大学时马廉亭曾来过这里,那时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升平景象。山,绿油油的,人,乐融融的。而现在却是难以置信衰微,但作为医生,他最不忍看到的还是由于无医无药而在活活忍受疾病折磨的群众的痛苦。他想起了离这里数百里之遥的父亲、母亲、妻子,想起了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伴随着怒气而生的是哀怜,接着又转化成一种责任感。遍地皆雪。马廉亭挑着装满手术器材的担子艰难地走在羊肠小道上。每一、二天,他那个小组就要转移一次地方。在茅草屋里,在牲口棚下,搭好简易手术台,用布围起一个白色的世界,逐村逐村地为所有应该手术病人开刀。夏去秋来短短的10个月,他们的足迹遍布西峡县全境的18个公社、多个自然村,行程达多里,上千人接受了他的手术。马廉亭负重向野中岭爬去,喘着粗气,眉毛上挂着白霜。成天成天地干没有拖垮他,村民们称他是“马铁人”。“绰号”越传越广,几乎妇孺皆知。他隐隐约约听到呜咽声。进村一看傻眼了,一位产妇子宫大出血,洒了一地,婴儿的胳膊伸在阴道外。她丈夫抱头痛哭,接生婆束手无策。一根粗大的针头刺入马廉亭的血管,将鲜红鲜红的血抽出来注在奄奄一息的女人身上。一阵头昏目眩袭来,马廉亭额头渗满汗珠,但坚持把手术做完。母子获救,群众簇拥着他欢腾起来。这时,他真正理解到什么是死神唇边的笑。几天之后,马廉亭深夜赶到丹水镇抢救一名骨盆断裂的妇女。又是没有血源。而群众由于无知不敢献血。血,带来生命的血,带来活力的血,哪里找寻?马廉亭并不想当侠肝义胆的壮士,此时他的脑中只有病人。他又一次卷起袖筒,让针头刺进血管再抽出来CC鲜血。输了一半群众发觉了。当他们从其他的医疗队员嘴里听说马医生在一周内献血两次的情况后,惊呆了,不由流下了感激、崇拜的眼泪。群众硬逼着马廉亭把剩下的一半再推回去。农民,中国的农民,世界上最纯朴善良的人,纷纷捋起袖筒,举着胳膊,要求抽自己的血,连老人也不例外。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太太颤巍巍地抓住马廉亭的手说:“抽我的血吧,你的命主贵,你是好人……”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马廉亭的心被感动、被净化、在升华。

第三乐章 梦与现实

洪山脚下一间破屋里的操作台上,躺着一具看上去像四五十岁的男尸。其实,这个人活在地球上不足20年,是脑血管瘤夺去了他的生命。这位农民的儿子不远千里来到华中重镇武汉,怀里揣着卖地瓜干、卖鲜花生、卖才晒干扬净的小麦得到的钱。他想治好病,回到田野里,用自己的劳动养活已到风烛残年的老父老母。可是,这种最起码的愿望破灭了。医院均因手术难度大而没有同意入院。马廉亭收他入院,可是,当他打开头颅(古称元神之府),拨动脑体,正寻找那个血管瘤时,血管迸裂了,呼呼的红色液体如泉喷,几秒钟后,颅腔内浸满了紫红,那个尚苟延残喘的人失去了最后的活力。马廉亭的心被深深地刺痛。这位病人是奔着我来的,而我却满足不了他这微小的要求。马廉亭看了看了死在手术台上的这位年青人;良心在颤抖。接着转化为一个新奇的念头。70年代中期,马廉亭为了抢救一位因弹片致脖子上方血管损伤(学名叫高位颈内动静脉瘘合并假性动脉瘤)的战士,曾设计了一种新颖的手术方法,借用血流的力量,把肌肉栓子“放风筝”似地送进血管,以堵塞瘘口。经过2年的奋斗,“风筝”飞起来了。但是,这种方法仍要剥离血管,而且仅靠血流的自发力量把挣脱了线的“风筝”送进血管,因而栓子行程近,难以进人颅腔和其它脏器。飞起来的“风筝”虽然没飞多远,但终究飞了。雏鹰在空中停留片刻,也比恋巢的母鸡远大。马廉亭受到了鼓舞,更希望化东风为春雨,给千千万万个倍受摧残的患者带来福音。他由此联想到外国曾报道过的办法——导管技术。无为而治。无欲则刚。无韵之诗。有人说这是最高的境界,脑外科能否不做手术而取得手术的效果?这可能是外科史上的最高境界,但会不会化为幻影呢?脑,主宰全身的生命中枢。每一个信息都经过它搜集、整合,每一道命令皆由它决策、发出。何况开颅,更何况开颅后面对繁杂的脑血管进行繁杂的手术。这意味着冒多大的危险!为了减少众人的危险而冒风险。当介入放射学在国内尚属空白的时候,他凭着几页外文资料,用勤劳、毅力、智慧沾着心血在荒野中开拓前进。他太疲劳。白天,他要上手术台,夜晚,他要搞科研。他太相信自己的体魄和精力。有人说他太自信。而他说如果丧失了自信,整个精神就会顷刻间瓦解。连续干了1个多月,疲劳到极点,竟伴着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伴着死在手术台上的那位青年农民睡着了。但他的大脑并没有休息,兴奋点忙乱地跳跃着,浮现成梦,连缀成一个完整的梦。他梦见自己变成了松赞干布的谋臣,变成了这位谋臣的那只聪明的蚂蚁,背后拖着一根长长的牦牛尾毛,不,背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导管,在狭窄的弯弯曲曲的的孔道里前进,不,在密如蛛网的长长的(通过计算,人体血管总长度大于赤道)血管里绕行,啊,胜利了,聪明赢得了美丽的文成公主,啊,栓塞术成功了,挽救了多少人!梦,启迪现实的梦,却更需要现实去实现。风扑打着失去挂钩的窗户,马廉亭醒了,可仍然像在梦中一般。他跺跺脚,俯下身来,拥在那位青年农民冰冷的遗骸上。用冻得像胡萝卜的手比划着,并找着那一根根虽很熟悉但又觉得不很熟悉的血管。3个月前,他来到了第一军医大学,和解剖教研室的教员一口气解剖了53具尸体。他把各式各样血管的名称、位置、长度、粗细、血流量背得烂熟,把主动静脉、支动静脉的连接枢纽、开口角度记得清清楚楚,还在对比研究中掌握了华人人体的血管走向规律。马上就要用于临床了,马廉亭还不放心,又解剖了9具尸首,反复在尸首的血管中练习操纵纵导管的手法。马廉亭抱起了那位青年农民,让这个死去的活人坐起来,然后用额部抵住他的胸膛,将导管从他的股动脉中插入。似乎门被打开。突然,“哇”的一声大叫,接着是一阵哭泣。这不是儿子吗?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但马廉亭连头也没有回。他觉得自己总结的定向旋转方法要比国外的横拉旋转的方法优越得多。这是根据他和他的战友们一起总结的规律想到的。导管尖端在血管内的指向和体外旋转方向相反。试验成功。马廉亭恋恋不舍地离开那间破旧的小屋。当在路上碰见了满脸泪痕、怯怯偎依在墙角的儿子时,他的心酸了,仿佛体会到世界上不但应有母爱还应有父爱。马廉亭内疚,同时也高兴。因为他创造了中国式的全脑血管造影方法和脊椎血管造影方法,创造了国产弹簧圈,并将它应用于临床,使介入放射学由诊断进入治疗,他手中的导管不仅能进入颅腔,还能进人耳、鼻、喉,进入肾脏,进入椎管,如游鱼戏于小溪,轻松自如,随心所欲。黎明到来之前,是昏朦的夜色。沉沉夜色中,渗透着生命的力,交响着白色的乐章。梦常常给人希望,而新的生命本身正是一种希望。

第四乐章 融化在纯洁之中

“铃……”电话里传来急促的声音:“一位不明身份的人踉踉跄跄闯进急诊室,一句话没说,就晕倒了。”“立即送病房。”正准备下班的马廉亭果断地决定。5分钟后,病人被抬进病房。刚才又乏又饿的马廉亭像变了个人似的。他掏出手电筒,掰开病人右眼闪了几下,毫无反应,又掰开左眼,但见瞳孔已经散大。“脑疝”,马廉亭自言自语,回头对助手陈中庆说:“准备手术”。精明能干的陈中庆此时却迟疑不决。脑疝意味着在没有代偿空间的颅内出现高压,膨胀实体挤压脑干。病人随时可能出现意外。“病人身份、地址不明,无亲人签字……”“不能等了,救命要紧。”马廉亭回答。紧张的空气迅速在病房蔓延。术前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通知手术室、血库、检验科、病理科,剃头,备皮,紧急输液……马廉亭并不是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类似这种严重的急性颅脑损伤,成活率很低很低,尚且这位病人的亲友不在旁边,出了问题谁负责人?命关天,怎能不留条退路?死在手术台上如何交待?但这能成为怕担风险的口实吗?他想起了上个月在湖南衡阳经历的那场严峻考验。他应邀为一名初诊为视网膜下腔出血的小伙子手术。可经他检查后却发现在病人右额顶6公分深的位置上有一罕见的巨大动静脉畸形——长7公分,宽5公分的袋状血囊。这无疑是一颗“不定时炸弹”。没有配合熟练的助手,没有用起来称心如意的器械,更没有领导在身边。他从来没有遇到如此巨大的血囊,从来没做过这样的手术,更始末料到的这一切竟发生在他乡!马廉亭想回去。他怕手术失败,他怕丢人现眼。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第3天一早,他看见一脸色憔悴的妇女站在门外。“你是武汉来的马大夫吗?你不能走呀,救救我的儿子吧!”哀求中流露出凄惋。马廉亭脸上一阵绯红。顿感自己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渺小。第4天,他披挂上阵。手术虽然进行得艰苦,但到底成功了。战胜病魔,必须首先战胜自己。医生同样需要勇气,这不单体现在剖开血淋的肉体上,更重要的是体现在冲破由懦弱、顾虑、护己所编织的心理壁障上。手术室里灯光通明。马廉亭缓步走上手术台。他用刀片在病人左侧头颅划上一个巴掌大的马蹄形切口,剥开皮瓣,露出颅骨。开动电钻,骨屑翻滚,穴内立即充满鲜血,线锯晃动,一块完整的头骨离开人体。映人眼帘的是一大块凝固的血块。“终于找到了。”马廉亭像采撷秋果的农民似的,小心翼翼地用膜压板轻轻地刮着。毫升的血污被清除出来。剖开硬脑膜,密密麻麻的毛细血管爬满豆腐似的脑球上。马廉亭锐利的双眼查找到血块留在大脑半球上的创痕,随即着手清理。时针不知不觉走了5格,马廉亭完成了左颅的手术,接着又对右颅进行探查。他忘记了一切,全神贯注,如痴如迷,整个身心都融化进去了。白色的世界,纯洁如玉的世界,晶莹无瑕的世界。沉浸在这个世界,马廉亭觉得自己的灵魂变得洁净、高尚。(年3月28日)更多内容

转载请注明原文网址:http://www.jbktw.com/kjschl/13032.html
------分隔线----------------------------